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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中視在播「光陰的故事」,在這之前好像沒有什麼有關眷村的題材的電視或是電影,講到本省外省想到政治就有點傷心,不過就生活層面來說,很多人不知道什麼是眷村,我還有人聽過天兵的問『眷村在哪裡?』真是超爆笑的。

我爸媽是外省第二代,不過多虧第一代的算努力,所以很早就搬離眷村住到一般的社區,我只聽過眷村的房子很爛,到處都有老鼠,眷村從人口上來說,大部分都是從大陸過來的軍人或是軍眷,所以如果走到一個地方到處都是外省口音的老人,我就會覺得那就是眷村。從外型上也很好判斷,一定都是平房,木頭加水泥然後一片綠漆,整個社區的動線設計得不合邏輯,牆壁上偶爾會有反共之類的標語。

關於眷村的回憶,我以前有回去過眷村,那時候很喜歡去一個奶奶家玩,他們家門口前的草皮種了波斯菊一年四季都開花真的很漂亮,不過他們家的廁所跟房子是分開的,晚上如果要上廁所要摸黑走過院子還有幾顆樹踩一地的落葉聽到沙沙的聲音,接著打開廁所的開門拉一下線廁所的燈才會亮,我再怎麼喜歡那個奶奶也從來沒想過要睡他們家,光想到晚上去廁所就很可怕。還有就是一個韓爺爺,韓爺爺跟我爺爺是同袍,不過韓爺爺離開大陸把妻小留在那邊之後就沒再娶,不像我爺爺硬是把我奶奶蒙在鼓裡老了才知道她是小老婆,原配在大陸生的兒子在我爺爺臨終的時候才見上一面,不要以為女人老了就不計較了,我奶奶年輕的時候人美、家境好當小的本來就委屈,知道她是小老婆的時候還是一樣又哭又鬧,我奶奶涕淚縱橫我印象好深呀~回到韓爺爺的話題,我對韓爺爺的印象就是有次他請我吃泡菜,紅白蘿蔔醃黃豆,我吃到辣得不得了眼淚鼻涕直流嘴唇也腫起來,到我媽來接我回家看到我這樣有點羞愧又有點捨不得,他不知道那有多好吃,一直跟我說辣就不要吃了。我小時候就喜歡吃辣自虐,以上兩件事情是我對眷村唯二的記憶,the end。

所以正確的來說,我對眷村也很陌生。

上次看了一本王偉忠跟他姐合寫的一本書,寫眷村裡的吃,寫得很精采,連帶的收穫就是我知道我外婆的麵疙瘩要怎麼做,我以前沒看到我外婆怎麼調麵糊以為以後就沒這等口福,幸好書裡有教。以前本省跟外省,就是村裡跟村外分得很清楚,可是現在都融合在一起了,滷味、牛肉麵、燒餅油條韭菜盒還有很多想不到的「吃」都是眷村裡出來的,這是我看完這本書的感想也是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難怪人家說,吃是一個文化最親切的表現。

再補一個小故事,我外公來自湖南(跟左宗棠、曾國藩同鄉啦)、外婆跟奶奶是浙江人,我爺爺是河北人(就是北京所在地、清朝人說的天子腳下),來台灣之後大家都說國語,我一直以為那種有口音的國語就是他們的母語,直到有一次聽到他們跟同鄉聊天,我是一個字也聽不懂。靠,比英文還陌生。

對於家鄉的想念,在第一代就滅絕了,我外公外婆回去過幾次,他們年輕的時候就離家不免覺得在孝道上有虧,回去就是修父母親的墳跟探望兄弟。有斷斷續續聽到一些大人的談話,關於省親,其實手足間很多人都不在了,看了也很感傷,加上幾十年沒見一下子多了好幾個子子孫孫大家聽到你是台灣來的很多都是見錢眼開,回去被當搖錢樹,飄洋過海寫信來要錢的也有,加上衛生環境上的不習慣,那種熱情後來就退化成書信。到我父母親就更沒有了,我們家沒有那種琦君或是席慕蓉的懷舊或是追本溯源的熱忱,到我這一代做業務開始跟大陸人接洽,嘖嘖。

所以有時候我覺得,第一代是孤鳥,跟誰都不親,第二代開始有了融合的感覺,不過到了第三代外省的標籤好像又突然鮮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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